乔洛染松了口气,好在这群下人没有掉链子。 她接过对方手中递来的针线,看着粗的吓人的针,无奈地皱紧了眉头。 没办法,古代没有专业缝合伤口的针,这已经是挑来绣花针里面最细的。 “洛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南泽溪关心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他对安宁的心倒是真心实意的,“安宁脸上的伤,会不会……?” 他是想问会不会留疤,可是嘴唇嗫嚅了一会,到底不忍心吐出那两个字眼。 “肯定会,只能看后期恢复的好不好了,而且……这么大的伤口,万一伤口感染,也不知道安宁撑不撑得住。” 乔洛染叹了口气,“我需要将她脸上的伤缝合起来,不能任由伤口继续这样敞开。” 南泽溪吓了一跳:“缝合?人的脸怎么能如同布匹一样随意缝合呢!” “……”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乔洛染只能尽量通俗易懂地说道:“因为这个伤口太深了,如果任由他继续这样敞开,不仅难以止血,灰尘虫卵也容易落入伤口之中,缝合起来可以促进伤口的自动愈合,将来……将来留的疤也没有那么丑陋。” 南泽溪听了个半懂不懂,但是大意还是了解了。 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此折磨,他掩面离去:“我在外面等候,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啧,真是胆小。 乔洛染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心中也有点紧张。 换成任何一个大老粗躺在这里,她也就直接上手了,可是面前躺的是一个才刚刚五岁的小姑娘,受伤的地方还是最重要的脸颊…… 回忆起自己糟糕的绣花水平,乔洛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勉强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缝个直线吗,绣花绣不了那么漂亮,难不成连弯直都缝不出来吗。 她小心翼翼地捏着针头,对着伤口戳进了第一针—— 安宁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乔洛染微微一怔,恍然想起安宁根本没有打麻醉药! 但是就算有麻醉药,伤在脸部这么重要的位置,她也不见得敢打进去……幸好安宁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乔洛染叹了口气,只能找来一个手帕裹成一团,小心翼翼的哄着塞进了安宁的嘴里:“安宁乖,疼的话就用力咬,千万不要咬到舌头……” 安宁朦朦胧胧之间,只感觉听到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与平时母妃的声音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嘟嘟囔囔了一句娘亲,乖乖的张嘴咬住了乔洛染塞进来的手帕。 年纪轻轻的就要遭这么一罪,真是可怜,乔洛染摇头叹息,将全部注意力放回到安宁的伤口上。 她所能做的,只能尽力将伤口缝合的再平整一些,保证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没有那么难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汗水从乔洛染的额角慢慢滑落,滴到了地上,她都没有注意。 因此,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慢慢接近她的身后…… “贱人,你给我受死——” 王妃盯着眼前的人,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发钗,狠狠地向下刺进去,“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但是,与她所想的不同,面前的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任由发钗径直插/入了自己的后背,手甚至没有颤抖一下。 难道她没有插到? 王妃下意识的拔出了手中的发钗,流淌的鲜血显示着她刚才的伤人之举。 这不是已经插/进去了吗?这人怎么都不喊疼的。 王妃满腹疑惑,索性不再纠结,干脆利落的举起手,正准备再次一钗下去,就被听到动静冲进来的南泽溪一把抓住了手腕。 “毒妇,你在做什么!” 南泽溪一脚踹开王妃,这次真的没有留任何力,王妃甚至被踢的撞散了身后的桌子,散落在一地木屑之中,重重的咳出了一口鲜血。 南泽溪顾不上去看那个女人的情况,满脸着急地看着,背后缓缓流淌出鲜血的乔洛染:“洛染,洛染你没事吧?” “吵什么。”乔洛染小心翼翼的给最后一针记上了一个结,用牙齿咬断了羊肠线,温柔的拍了拍浑身颤抖不停的安宁,这才慢慢的转过身。 “一点小伤,我给安宁缝的线差点都缝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前一黑,一头向着地面栽了过去。 “洛染!”南泽溪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昏迷不醒的乔洛染,“来人,叫大夫!” 白文斌仿佛幽灵一样,悄悄的走进了屋中:“王爷,王妃……” “什么王妃,这个女人不配为王妃!”南泽溪厌恶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人,仿佛看到了什么碍眼的垃圾,“给我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几道黑色的身影闻言顿时如同鬣狗一般扑进了屋中…… …… “伤口较深,需要静养……每日换药……” 细细碎碎的嘈杂声响个不停,乔洛染被吵得心烦意乱,干脆挥了一巴掌出去:“睡觉呢?吵什么吵!”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凌空挥舞的手,紧接着就是兴奋的女声:“夫人,您醒了!” 嗯……? 乔洛染挣扎着睁开眼睛,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 这里是…… “夫人,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大夫说您伤口还没愈合,不宜挪动,王爷只好把您安排在竹苑,让人就把我们都带了回来。” 鹿茸看上去格外激动,也是,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还是回到王府才是最好的。 只是乔洛染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糟糕。 没想到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出了王府,最后竟然回来了。 她有气无力地问道:“那王妃呢?” “王妃?”鹿茸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是问王妃有没有来看过您吗?” “不是。”乔洛染挣扎着坐起身,背后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嘶——疼疼疼……” “夫人,您可不能乱动啊!”鹿茸着急地扶住了乔洛染,“伤口万一裂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