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随川从小到大听到的糟糕话数不胜数,他身边除了安管家,全部都是官府安排的人。 在安管家不知道的角落,这群人使劲浑身解数给他洗脑,说他蠢的,说他血脉肮脏的,说他不应该活下去的…… 从此,殷随川掌握了一项技能,自动过滤所有不好听的话。 他脸上没有半分怒气,有些呆呆的回答:“你让我跟着你的。” 乔洛染本来刚才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心虚,她不是喜爱迁怒他人的人,此时殷随川回答完,她更是全身的气力一泄,跌坐在床上。 “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义父现在正处于危险的境地,我估计没有空闲时间来招待你了,十分抱歉。” 殷随川晃了晃脑袋,高高的马尾也跟着一起晃动:“没有关系,你是要去牢里救你义父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你的,帮忙?” 乔洛染愣了一下,看着殷峰川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她怎么忘记了?虽然没有见到他出手,可从轻功来看,这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乔洛染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殷随川的肩膀:“可以吗?那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是城中的大牢!我们俩一但真的去救人出来,这长阳城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你甚至会被朝廷一直追杀!” “没有关系啊,我想出去看看很久了。”殷随川晃了晃自己的马尾,脸上没有半分害怕。 乔洛染感动的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帮助的!” 她身边有了武力的支援,心中顿时冒出了无数的想法。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确定好救出义父以后出城的路。 她随手扯过一张纸,画下了一堆不明所以的线条,又陷入了和别人解释地图的窘状…… 事情宜早不宜迟,白天确定了那一条路的确是德太妃标注出城的路,当天晚上乔洛染便拉着殷随川钻进了城中的大牢。 城里没有多少人,大牢自然也是空空荡荡的。 乔洛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角落奄奄一息的义父,顿时心疼的冲了上去。 “义父!” 欧文兴听到声音,吃力的抬起眼睛,见到乔洛染顿时皱紧了眉头:“胡闹!文盛怎么和你说的?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义父,你不要担心,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乔洛染拉着殷随川,让他赶紧用内力暴力摧毁锁头,接着自己钻进了牢房里,扶着欧文兴站了起来。 “义父,出城的路我已经看好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欧文兴满脸惊讶的看着乔洛染:“还有其他出城的路?” “有一条小路,详细的事出去以后我再和您说。” 乔洛染扶着欧文兴往外走,路过一间牢房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低吟声。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熟人! 谢朝尉! 他怎么在这? 乔洛染满腹不解,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背后原因的好时机。 她想了想,让殷随川,将谢朝尉牢门的锁也破坏了。 说不定这人能制造一些动乱,掩护义父的消失。 时间紧急,乔洛染干脆背起欧文兴,一路小跑跟在殷随川的后面。 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的巡逻侍卫莫名多了很多,甚至还有一两队明显不是城中侍卫的衣服。 风雨欲来,总觉得城中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乔洛染绷紧了神经,好在她出城的这条路没有被人发现,一路顺利的出去了。 跑到城外,几人不敢耽搁,连夜跑到了最近的小镇,寻了间客栈住了下来,才短暂的松了口气。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乔洛染和殷随川道了句谢,还是支撑不住疲累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中,倒在了床上。 事情完美的解决,东西也拿到了手,乔洛染难得睡了一个香甜的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乔洛染伸了个懒腰,去旁边的房间看了一下,义父还在睡,殷随川不见踪影。 奇怪,义父很少睡到这么久…… 她没往心里去,下楼点了些午膳,就看到窗外一排又一排的侍卫,严肃着脸匆匆跑过去。 ……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 会不会是义父逃跑的事被官府知道了,所以派人来追查? 她这样一想,顿时有些坐不住,匆匆的吃了几口,就想回房间叫义父赶快离开。 她想着让义父多睡一会,先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正准备推门进去,她被内力增强过的耳朵却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心跳声……房间里有人! 乔洛染警惕心一下提了起来,现在转身离去已经来不及了,房间里的人肯定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房门一把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桌边。 见到这个人,乔洛染冷笑一声,退了出去,反手就将门带上。 门被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手抵住了门,云冥急切的喊道:“洛染!我是来和你解释的!” 乔洛染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自己收回了手,才将门推开,走进房里坐下。 “说吧,我听听,你倒是想解释什么。” 云冥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么紧张的情绪,甚至连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最终只是木木呆呆地立在原地。 “我……我的通缉令被贴出来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若是我们俩在一同上路,不但目标更大,而且路过的城池手握我的通缉令,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极大。”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名正言顺的死去,最好是被他们手下的人亲眼所见,以确认我的死亡。这样一来只剩身份特殊的你,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你也知晓地图,没有我在也可以顺利将东西取出……”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丢下影七自己离开……洛染,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丢下我自己进城了。” 说到最后,云冥说的还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