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李贤不清楚玉真道姑有这么多内心独白。 他只关心太平道为什么要找自己,找到后会怎么处置。 “玉真。” “在。”玉真道姑不甘心回应。 “冷宫镇压的龙脉在哪?” “就在思悔殿寝宫干塘地下。” “你把我说出去没有?” “说了,并且画像交给师爷。” “那你们太平道会怎么处置我?” “师爷说龙脉必须要用血祭。” …… 玉真道姑默默流泪,清秀面孔变的狰狞,努力控制自己思绪,可面对李贤的询问,嘴巴却诚实的将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血祭! 拿我血祭龙脉。 李贤目光中透着煞气。 “说,你们太平道在后宫有没有据点?” “我不...”玉真艰难的回答。 “咱家清楚你知道,在哪?”李贤继续逼问。 在招魂咒强大的约束力下,玉真吐露出真话,“东市...花东...” 话没说完。 只见玉真道姑噗的一声,化作碎片消散。 曹! 玩自爆。 李贤恨的牙痒痒。 不过,该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了。 想不到,太平道的秘密据点竟然是皇妃们经常去的花东居。 今晚东市赴宴,正好探探太平道的底细。 …… 大秦钜鹿郡凌霄山。 苍翠山峦重重叠叠,一座巍峨山峰傲视群山立于中央。 山顶之上,气势恢宏的道观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宁静。 “玄明师叔!” 急促的呼喊声,打破这份宁静。 一名年轻道士着急忙慌的冲入一座大殿,冲着闭目打坐的中年道士喊道。 “玄明师叔,七星灯阁里玉真师姐的魂魄不见了。” “什么?”玄明道人猛的睁开眼,目光如利刃刺向年轻道士。 七星灯阁。 太平道的禁地之一,里面供奉三盏上古传下来的七星灯,此灯需用心血点燃,当心血者死亡后,七星灯就可护住心血者魂魄,等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转世投胎。 玄明道人走进七星阁,其中一盏七星灯此时已经熄灭的烛火,说明里面的魂魄已经魂飞魄散。 “我的莹儿啊。” 玄明道人泪眼纵横,通过面容,玉真道姑跟他竟然有七分相像。 正当玄明道人嗷嗷大哭时。 从阁外走入几名道士,“玄明师弟,玉真没事吧!” “师兄,我儿玉真魂魄散了。”玄明道人哽咽。 “什么?” “有七星灯守护,怎会魂飞魄散。” “难道镇国司黑狗下手了。” “通知据点,让他们准备行动。” 几名道士七嘴八舌的说道。 玄明道人面目狰狞说道,“我要进宫为玉真报仇。” “师弟,皇城守卫森严,你如何进得了后宫,...” 道士话还未说完,只见玄明道人挥手抓向腿间,向外一掏,手中抓出血淋淋一个长条。 玄明道人双眼通红,举起血物,“师兄,现在可以了!” 唉! 几名道士默默叹口气。 ……. 东市。 李贤在宫女乘务员殷勤注视下走下东风号。 身上银丝云纹青衣时刻彰显他的地位。 沿途宫女、太监见到他,无不弯腰低头让开道路,就连内廷女卫们见到也会拱手行礼。 这就是掌印太监的权利。 地位,高于一切。 李贤走出站台,招了招手。 一名贱役太监拖着一辆黄包车停到跟前。 看到李贤穿的银纹青衣。 妥妥的掌印太监。 走运了。 贱役太监顿时双眼闪烁精光,连忙谄媚的用毛巾把车座擦了几遍,然后跪在李贤面前。 “爷,奴婢的车是东市最干净的,您要去哪?奴婢送您。” 李贤看了看黄包车,确实还算干净。 抬腿坐上车,“喜来楼。” “好嘞,您老坐好。” 贱役太监拖起黄包车卖力奔跑,边跑边喊。 “让开,别挡着掌印大爷的道。” 一时间。 街道上宫女、太监们纷纷躲开。 一炷香过后。 黄包车稳稳停在一间四层酒楼前,贱役太监点头哈腰说道。 “爷,喜来楼到了,您老小子,这地上有水,别脏了鞋子。” 说着话,贱役太监走到车旁,跪下撑起后背。 这小子,有眼力见儿。 李贤点点头,踩着贱役太监后背下地,掏出一张十两银票,手指轻轻一弹,薄薄银票径直飞到贱役太监手中。 “赏你的。” “谢爷赏钱。”贱役太监重重磕头,大声喊道。 李贤没有回头,抖了抖青褂。 喜来楼门口迎宾宫女,笑吟吟走上前行礼。 “可是贤公公。” 李贤点点头。 “奴婢给您带路,葛百户等候多时。”迎宾宫女抬手侧过身体,快步向前走了两步。 一前一后。 两人来到喜来楼三层,迎宾宫女推开一间包厢门,葛百户正坐在茶室里品茶,对面还坐着一位冷若冰霜的美女。 从气质上看,这位冰美人地位绝对比葛百户要尊贵。 心里揣摩片刻,李贤面带微笑。 “贤公公。” “百户大人。” 双方一见面,行礼寒暄。 菜还未上。 李贤也来到茶室品茶闲聊,熟络后也就不在称呼对方的官职,都以本名相称。 至于那位冷若冰霜的美女,葛云不介绍,李贤也懒得去探究。 今晚主要目的是探寻隐藏花东居的太平道余孽。 乒乒乓乓! 楼下街道响起打砸声,紧接着是两帮人对骂,开打。 动静吸引包厢的注意。 茶室本就靠近街道,推开窗户就能看清楚。 街上两帮人打的不可开交,有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知生死。 “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葛云看了片刻,便没有了兴趣。 李贤不禁好奇道,“当街斗殴,内廷卫不管?” 嗤! 葛云冷笑,伸手指了指屋顶。 “皇子打皇子,怎么管。始皇帝遗训,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有能者居之,不伤及无辜,可以用一切手段去争。” 呃! 李贤哑然。 对于始皇帝这位穿越前辈,越发敬佩。 很快。 街道上的斗殴结束,获胜方大摇大摆离开,失败方则丢下尸体灰溜溜消失。 一队贱役太监推着板车出现,将尸体装车拖走。 板车经过喜来楼旁,李贤看到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由发出感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咦! 冷若冰霜的女人美眸突然盯着李贤,问道。 “你看过始皇笔录?” 李贤摇摇头,面色悲悯道,“没有,只是有感而发,毕竟那是一条条生命,父母含辛茹苦养大,为了莫名其妙争斗,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刷! 几点正气光点从葛百户和冰美人头顶飞出。 冰美人表情似乎有些解冻。 “想不到贤公公是心善之人,在这后宫属实难得。” “不敢,不敢。”李贤连忙笑着摆手,又说道。 “少时,父亲经常告诫我,在贫困中,要有忠心志气。在危难中,要有信心勇气。在富贵中,要有舍财义气。在做人中,要有浩然正气。” “忠心志气,信心勇气,舍财义气,浩然正气,好个四气太监!” 冰美人那原本冷漠的面容勾起了一抹笑容,仿佛高山之巅的雪莲缓缓绽放,又似初春静止的小溪蓦地破冰,天地一霎间都失了颜色,只有眼前的美人浅笑嫣嫣。 同时头顶飞出一大波正气光点。 “本官内廷卫指挥使熊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