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北风吹,楼内深情藏不住。 Finger没想到自己早就已经冰凉的心居然能在这时候慢慢地热起来…… 雇佣兵也是人。 即便被训练得无情,被逼着寡义,但还是活生生的人。 从前为了麻痹自己,一个任务一个任务不停地接,根本不想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就像一个尽职尽着的机器,连轴转动着…… 可这一切从他在陵城的原始森林里被一个小姑娘救出后就慢慢地变了…… 居然有人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雇佣兵!? 居然有小姑娘肯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孤身入危险重重的原始森林!? 居然还有人以这样赤诚的心去对待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言小蹊,是华夏北城世代豪门言家的大小姐,是星辉帝国的幕后神秘大佬Miralce…… 他只觉得她瘦瘦高高的,瞧着柔柔弱弱,眼神却坚定。 她救了他,没有杀他,请人给他治病,让他有温暖的地方住,有温热的三餐食。 他一开始以为她这是怀柔。 可慢慢地,时间长了…… 依然没有人要杀他。 他才明白,这世上并非只有利益关系最牢靠。 他曾经一直以为,金钱交易最为简单直白,也最不易被背叛。 可其实,到底还是真心最牢靠。 Finger就这样守在门外。 替他的救命恩人,替他的新主人守着小楼内的安宁。 他也希望她能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待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 言小蹊一夜无梦。 实在难得。 她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含着笑,用手去摸着身侧的人。 没有人。 继续摸。 还是没有人。 可她分明记得他的怀抱,记得他的气息啊! 他人呢!? 言小蹊睁开眼。 小姑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环视一周,空空荡荡,窗边小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 她连鞋都没有穿就下了床。 地板冰冷,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这寒冷一般四处地寻找着…… 她推开门。 凛冽的山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 这风和着雨,瞬间便将她淋了个透湿。 “言小姐,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我这就去烧个水的功夫您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了!?赶紧进屋去吧!我巡视过了,Q还没醒,山里一切如常。” 言小蹊咬唇,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去看山中大雨,问:“他人呢!?” “他!?”Finger在装傻。 言小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昨晚有人来过。” “啊!?昨晚有人来过!?那肯定是高手了啊!我们都没有发现。” 言小蹊侧目看了Finger一眼。 行吧! 没发现就没发现吧! 没发现就当没来过。 就当是她的一场梦吧! 一场美梦。 言小蹊进屋。 她想泡热水澡。 虽然没有换洗衣裳,但泡泡澡也挺好。 她置身于巨大的木桶里。 热气蒸腾着,她的身体慢慢回了暖,心却还凉着…… 陆时许。 陆时许。 陆时许。 既然出现了,为什么又要不告而别。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究竟要做什么!? 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为什么不陪着我呢!? 是不是非得要等到我快死了你才肯再现身,见我一面!? 言小蹊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 半个小时后,她起身、擦身,刚想转身拿衣服时发现窗台边上放着一沓崭新的衣衫。 她蹙眉,裹着浴巾将这沓衣服取来。 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 就连内衣和袜子都没有落下。 这尺码,非常合适。 言小蹊捏紧了衣裳,吼道:“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出来,你见见我啊……” 空荡的房间,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着…… Finger闻声,在屋外敲了敲门,问:“言小姐,有事吗!?” 言小蹊咬牙,问:“你给我准备衣服了吗!?” “没有!这深山老林,我去哪儿给您准备衣服!?您凑合凑合穿吧!” “守好,别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言小姐放心,做雇佣兵,我们是专业的。” 言小蹊换上了新衣裳。 她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Finger眼前时,Finger及一应雇佣兵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啊! 人间尤物! 绝色倾城。 世所罕见啊! 谁说女人只有穿性感的礼服时才好看!? 谁说女人只有穿裙子才能穿出风姿!? 谁说小姑娘再怎么扮美色都演不出成熟女人的韵味!? 谁说言氏大小姐言小蹊是个村姑!? 这品味! 这气质! 这身段! 这秀发! 这眼神! 人间绝绝子! 像是大雨都忍不住为她鼓掌,雨势愈发地烈…… 豆大的雨滴落到地面,能开出一朵朵繁盛的水花。 言小蹊将散到额前的发勾到耳后,道:“可以下山了。” Finger狠狠地吞咽了一下。 特么的! 他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女人,可这一个气势真是拿人,偏偏还是不惹人生厌的那种拿人。 Finger挪开眼神,问:“韩教授和Q怎么办!?” “去把韩力喊醒,如果喊不醒,就接一桶雨水,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那Q呢!?” “Q自然是得陪我走一趟。伯父伯母如果能活下来,我就把他活着交给警方;伯父伯母如果有差池,我会让他也受同样的折磨,晚些时候再将他交给警方。人活在世上,要混下去,便是这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出来混的,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我和你一起去。” “嗯,你本来就得和我一起去。” Finger笑了笑。 …… 二十分钟后,韩力绝望地尖叫着骂骂捏捏着出现在了言小蹊的面前。 言小蹊知他肯定要告状,便先发制人,道:“韩教授,我们要下山了,实在喊不醒你,只能出此下策。你要怪就怪我吧!Finger听命于我,别无选择。” 韩力:…… 他粑了粑湿漉漉的短发,深吸了一口气,道:“既…既然是小蹊妹妹的意思,那就…算了呗。我们要下山了!?Q呢?我昨天晕倒了,没来得及提醒你,Q的狂躁症已到了晚期,属于基本治不好的那种,一旦发作起来就跟野兽似的,力气大得惊人。你要是不想杀他,只是想绑着他就一定要二十四小时不离人地看着,否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