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太阳高升,金光璀璨。 自那次暴风雨后,陵城的天气一直很不错。 蓝天白云,微风不燥。 田一一伸了个懒腰,起身时发现身侧没有人。 她摸了摸,床侧早就没有温度。 她环视一周,刚想喊人时,门边传来咔嚓一声响,紧接着门被打开。 陆时许挟裹着满身寒气和疲惫进来。 田一一在他推门的那一瞬间就又躺下了。 她怕穿帮,背对着门的方向,闭上眼睛。 陆时许见她还在熟睡,心安了一些。 他直接进了浴室。 很快,水声哗哗哗地响起。 田一一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她贼兮兮地起身,去衣帽间挑了件复古长裙。 她前几日见到的那位和大哥哥亲吻的小姐姐穿的就是一件枣红色的复古长裙。 那小姐姐一头金色的卷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马尾上用一个巨大的枣红色丝绸大蝴蝶夹发夹装饰。 她那日远远瞧着,就觉得小姐姐的装扮和童话镇的别墅浑然一体。 她像是画中人。 她从画中走出来。 田一一也想那么美。 也许她穿上这条抹茶绿的复古长裙,戴上同色系的大蝴蝶结发夹后,她就不需要再等十六年了呢!? 她要趁陆时许洗完澡之前完成这一切。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让他一推开浴室的门就能看到从画中走出来的她。 于是,十五分钟后。 男人围着浴巾,赤着上半身走出浴室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 小姑娘,不,小仙女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门口转了个圈儿。 裙裾飞扬,灿烂夺目,却远不及她脸上明媚的笑容。 她问:“大叔,我好看吗!?” 陆时许咽了咽口水,道:“好看!” 田一一眨眼,走近了一步,指着自己涂了口红的唇,问:“那你想亲亲我吗!?”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陆时许喉咙滚动,撇过脸,道:“言言,等我穿好衣服再说话,好吗!?” “你是在害羞吗!?大叔。” “言小蹊!” “在。” “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嗯!?” “我…”她低声承认,“我又遇到那个大哥哥了,我问过大哥哥了,我……” “你问他什么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肯亲我!?” “小傻子,我是我,他是他,你问他!?他怎么会知道!?” “大哥哥知道呀!大哥哥说要么就是你心里没我,要么就是你心里有我但是你害羞。” 陆时许叹气,问:“两岁的小宝宝,请问,你知道什么是害羞吗!?” “我知道呀!像大叔你现在这样,着急上火,欲盖弥彰,可耳根子和脖颈都红了的样子,就是典型的害羞。” 陆时许对上她那双大大的、澄澈的眸,忽地就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去拿了衣裳,进浴室,反锁门,换好衣服才出来。 小姑娘仍然站在门口,局促地捏着长裙上的丝带。 她冲他眨巴眨巴眼,道:“大叔你反锁门,是防着我吗!?” 陆时许:…… 他摇头,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反锁!?你以前都不反锁的呀!” “言言,你不困吗!?现在还早,才六点,再睡会儿好吗!?大叔昨晚没睡好,你陪我睡会儿!?” “我……” 她打扮地这么好看,他居然不想多看一眼,而是想睡觉!!! 田一一觉得自己好委屈。 她道:“我已经醒了。” 陆时许牵着她的手,强势地不容她挣脱,将姑娘带到床边,道:“小傻子,你今天很美!” 田一一眨了眨眼睛,眸光一亮。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 被男人一声夸就迷得忘了刚才的委屈。 她稀里糊涂地换了家居服,又躺上了床。 就因为男人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言言,我很累,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你就当心疼心疼大叔好不好”。 她当然得说“好”。 她一贯是心疼他的啊! 虽然她最近总和他闹小脾气,但她记得这人为了自己吃下二哥哥递来的变态辣,导致吐血晕厥做了手术;她也记得这人为了从绑匪手中把她救出来,险些死在绑匪的枪口之下;她还记得这人是很大的上市公司的老板,应是日理万机,却为了陪她抛下了一切…… 她肯定心疼他啊!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田一一本盯着男人绝美的睡眼,可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言厉遣人来看了好几次,得到的回应都是“大小姐还在睡觉”。 一顿饭热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言厉道:“不等了,我们吃吧!吩咐厨房,准备好言言爱吃的,她随时起床,随时能吃上。” …… 午后。 陆时许醒了。 她发现小姑娘又下意识地滚进了自己的怀抱。 每次入睡前,他俩都躺得泾渭分明。 虽然没有用实物阻隔,可却总有条无形的阻碍。 他虽然不是完全坦荡,毕竟身侧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但他想尽量君子,尊重她、爱护她。 可每到深夜,姑娘睡着后,这道阻碍就被打破了。 她像是习惯性地寻找热源,寻找安全,不管他推开她多少次,她都能在下一次继续滚进他的怀抱。 小姑娘爱做噩梦。 他狠心下床,让她一个人睡,她就会哭。 他舍不得看她哭。 于是,便妥协了。 也不知言家少爷们见他们这同床共枕的样子,会不会气得再给他吃碗变态辣的鸡汤小馄饨。 没名没分,同床共枕。 到底是有些不妥了。 他抽出被姑娘当成枕头的手臂。 小姑娘皱了皱眉,悠悠转醒。 她声音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道:“大叔,早。” “言言早。” “大叔,我们今天去干嘛!?” “今天下午你三哥要来给你做检查。” “我病了吗!?为什么我总要吃药,总要打针,总要做检查呢!?” “是啊!咱们言言必须得听医生的话,这样才能快快地长大呀!” “你为什么希望我快快地长大!?” “因为……” 陆时许笑了笑,刚要回答,田一一就吧唧一口亲在他唇角,笑得跟一只透了腥的猫儿似的,道:“因为你想等我到十八岁,可以光明正大地亲我!!!” 田一一说完,又捂脸,控诉道:“大叔,你好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