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许“嗯”了一声,又听栗子讲了一些金光闪闪和吃土少年的渊源。 挂断电话后,陆时许见凌潇正盯着自己瞧。 他蹙眉,道:“你干什么!?” “陆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到底是因为瑾儿妹妹,还是因为田小姐啊!?什么时候见你亲自过问过这些事儿!?” 陆时许不答反问:“你很闲!?” “你有没有良心!?不是你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把我喊来的!?” “我没有火急火燎。” “好!行,火急火燎的是我!我怎么就交了你这样的朋友!?简直是自找罪受。” “去看看一一的伤势。” “你舍得让我看!?” 凌潇贼兮兮地盯着陆时许。 陆时许道:“请你记住,你是个医生。” “医生也可以当禽兽啊!” “凌潇!!!” “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看。其实完全可以把Kimmy喊来!虽然你不喜欢Kimmy,但Kimmy是个女人,而且医术不错。” “别提那个女人。” “你还真是替田小姐思虑周全。生怕Kimmy会惹她不痛快。” “你去不去!?” “我去!” 凌潇去查看了田一一的伤势。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也爱说些贱兮兮的话,但做起事来还是相当靠谱的。 他并未有任何逾越。 当然…… 有陆时许盯着,他就算想逾越,他也没有机会。 他正要掀开姑娘的衣摆时,田一一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格斗术的站姿,分外标准。 方才那起身的动作就像一头时刻保持着警惕的豹,行云流水,漂亮极了。 凌潇看呆了。 掀衣服的手就僵在了原地。 陆时许急切出声:“一一,是我!” 凌潇从未听过陆时许用如此焦急的声音喊过谁的名字。 他缓缓收了手,往窗边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陆时许和田一一。 田一一凌厉的眸在看到陆时许时才慢慢道回了暖。 她沙哑道:“大叔。” “一一,我不放心你的伤势,准备让凌潇给你看看,见你睡得熟,所以没叫你。” “哦!” 松懈下来后,田一一才觉得疼。 腰侧伤口被震开了一个口子。 血瞬间就染红了米色的家居服。 她捂着伤口,眉心微微皱了皱,道:“抱歉!吓着你们了。大叔,凌医生,我…睡眠很浅,因为一些经历,所以比较警惕。幸好我没伤着你们。” 因为一些经历…… 姑娘说得轻描淡写,两个历经过风雨的男人却脑补了很多…… 无论她经历过什么,若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决计养不出这样警惕的性子。 两个男人也都默契地没有多问。 凌潇咳了咳,道:“该说抱歉的是我。” 陆时许走近,眸光触及姑娘腰侧那点红时,便道:“别寒暄了,凌潇,给一一止血。” 接下来,陆时许就站在一旁,身心备受煎熬。 田一一在乌水镇医院缝针时,他没有亲眼见到,如今却是亲眼见那皮肉撕开、亲眼见她额上冷汗直掉…… 他恨不得替她疼! 他真后悔没有把辫子口的那些人干掉!!! 没错! 仅仅是为着姑娘腰侧这七针,他就恨不得要毁天灭地。 他的狂躁、暴戾没有体现在脸上,甚至到了此刻他依旧是光风霁月的陆时许。 只有拳头的微微颤抖出卖了他。 田一一伸手包裹着男人的拳头,无声冲她笑了笑。 凌潇取碘酒时恰好瞥到两人这无声的互动,猝不及防咽下了一口狗粮。 他道:“我也想恋爱了。” 陆时许道:“你也该恋爱了!一大把年纪了。” “喂!陆先生,容我提醒你,你比我大。” 陆先生底气很足地回怼,道:“我已经有着落了。” 田一一窘迫,抬起头看着凌潇,道:“凌医生,你不要瞎说!” “田小姐,天地良心,我真比陆时许年纪小。我算算,我比他小三个月零五天。” 田一一心想: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然她也没必要点破,便顺着凌潇的话说:“你和大叔年纪都不大,正当好年华!” “哎哟!你这小嘴儿甜的啊!陆时许要是有你一半嘴甜,身价估计更上一层楼!” 陆时许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 凌潇耸肩,开始收拾药材、用具,道:“处理好了!不需要重新缝针,田小姐稍微注意点儿,别像先前那样猛然活动就行了。另外,你们俩都是一样,饮食要以清淡为主,那个…咳咳…不能那个哈!” “哪个!?”田一一盯着凌潇。 眼神清澈又无辜。 凌潇觉得自己就像个禽兽。 他道:“陆时许知道。” 田一一眨了眨眼,看向陆时许。 陆时许瞪了凌潇一眼,道:“没什么,不用在意。” “你们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打哑谜咧!?”田一一抿唇,揪着毛毯,看看陆时许,又看看凌潇。 凌潇豁出去了,道:“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也无妨。只是顾忌你是个姑娘,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告诉你,你们不能做……” “凌潇!”陆时许音量陡然提高,吼道:“闭嘴!” “我……” “出去!” 凌潇深吸了一口气,就在田一一以为他要和陆时许打起来的时候,他居然乖乖地走了。 田一一想着:不打架也总会摔个门吧!? 然而,也没有。 田一一好奇道:“大叔,这样对凌医生,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自找的。” “呃…你都是这样和朋友相处的吗!?” “嗯。” “那你不怕失去他们吗!?” “不怕。” “为什么呀!?” “失去就失去,这个世上,本就没有谁非得陪谁一辈子。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散,聚散终有时。” 田一一把他这番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备觉蕴藏深厚哲理。 他能这么想也好。 这样,等她离开,亦是聚散终有时。 …… 两个伤患凑合着喝了碗青菜牛肉丝粥。 田一一道:“大叔,委屈你了。要不是你非拦着我,我明明是可以给你做大餐的呀!” “不委屈。”陆时许舀了一口。 软糯爽滑,入口温热。 他盯着小小的碗,开口时嗓音也和这粥一样温热,道:“若能日日吃到这清粥小菜,便是万贯家财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