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许眉心微蹙,眸光稍稍往后挪了挪,只见到姑娘的侧脸和散到脸颊两侧的黑发。 他道:“不可!” “哎呀!陆大叔,我可是田一一啊!没人能伤得了我!你帮我救出小幺儿就行了。” “小幺儿已经平安了。” “太好了,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大叔你身手不凡,但是寡难敌众!你回去,还能找人来救我呀!真的没必要为了我把两个人都耗在这里。” “我说了,不可。” 田一一呼出一口气,低声道:“陆时许,你能不能别这么轴!?现在是犯轴的时候吗!?说白了,我们非亲非故,谁要你救了!?” 陆时许不再开口。 打手挥着木棍围了上来。 田一一反击时,身子忽然乏力,脑袋中就像是有什么拉扯着、一抽一抽的。 她只是顿了一瞬,对方的棍子就砸了下来。 眼见着那棍子便要落到她的手臂上。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推开。 她猛然回头,只见那木棍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陆时许的后背上。 男人咬牙,闷哼了一声,反手就夺下了木棍,将打手一脚踹远。 陆时许站了起来,举着木棍,将田一一护在身后。 田一一眼眶发红,低低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沙哑,问:“陆大叔,你…你疼不疼!?” “不疼。” “可是…”可是她亲眼见到那打手臂上青筋都已迸出啊! 显然,那打手是用尽了全力。 那一棍子若是落在她手臂上,她的胳膊必断无疑。 田一一抓着他的衣裳,低声道:“我都让你走了!你走啊……” 陆时许不答反问:“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田一一咬唇不答。 陆时许抬起空出的那只手,探了探田一一的额。 男人手心微凉,姑娘额头发烫、心口…也发烫。 姑娘像是被人点了穴,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珠子都像是不会转动了似的…… 直到陆时许说了声“你发烧了”,她才回过神。 陆时许问:“我离开客栈后,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 田一一眨了眨眼。 陆时许叹气,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姑娘身上。 田一一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亦或是,她已在不经意间被男人的柔情攻陷…… …… 啪啪啪—— 毁了半边脸的中年男人鼓掌而来。 打手们分为两拨,各站一侧,为他开路。 那男人道:“传闻陆氏集团陆总不近女色,寡情凉薄,生性冷淡,我瞧着却恰恰相反。陆总这拨操作,就算是放在当下的偶像剧里,应该也是能收割无数少女心的吧!?怎么!?陆总也知道身旁这位小姐是言氏小公主,想要和言氏联姻!?不得不提,陆总眼光不错啊! 言小姐虽然嗓音有些不入流,但长得不错啊!若是仔细打扮打扮,定是国色天香。现在这个社会,美女如云,但如言小姐这样的纯天然无添加的美女还是屈指可数。陆总果然眼光独到,要知道,这种从山里走出来的姑娘就像是一张白纸,你想让这纸成什么模样,它就能成什么模样。 这么一想,我倒像是给陆总制造了一个好机会啊!自古美人爱英雄,言小姐这只单纯的小白兔更是如此吧!陆总今日只身犯险,只为救出言小姐,又当着言小姐的面替她挡了一棍子!啧啧啧,这还不得以身相许啊!以后谁再说陆总于男女之事上不开窍,我可真要和谁急了!瞧瞧言小姐这眼睛红得呀……” 田一一捏住陆时许衣裳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陆时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他看向那男人,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言家有仇。” “与言家有仇,便去寻言家之人。我家小姑娘和言家可没有关系,你若并非自身能力强悍,又并非身家背景殷实,且并非不怕死,那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言家小姐你惹不惹得起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说到此,陆时许故意顿了顿。 他唇角微微上扬,略带笑意。 田一一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看着陆时许。 大家都知道他的话还未说完。 他伸出手,揽住田一一,道:“陆氏少奶奶,你可惹不起。” 轰—— 陆氏什么? 陆氏…少奶奶!? 田一一侧目看着陆时许。 陆时许继续道:“我陆时许看上的女人,也是你们能动得了的!?” 噗嗵—— 噗嗵—— 噗嗵—— 虽然不合时宜,但田一一还是如同这世上万千少女一般,在听到这种剖白之言时,会感到心动…… 中年男人道:“陆总可真是迫不及待啊!我可不是小女孩儿,你这种话也就只能骗骗言小姐了。你这是迫不及待要订下言家小姐了!?陆总,你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你这吃相会不会太难看了!?言家贵女,好不容易才被找回来,哥哥们都还没宠够,轮得到你!?言小姐刚成年吧!陆总这拨老牛吃嫩草也吃得太操之过急了。不妥不妥啊……” 田一一咬牙,按了按眉心,冲着那中年男人就吼道:“放他走!我和你去见言家二爷。若我是言家女儿,你能得偿所愿;若我不是,你放我离开。但你也得想清楚了,若我不是,那么你会为你今日所言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田一一,从来不只是拈花村长大的小姑娘。得罪我的人,除非我心情好,否则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言小姐,麻烦你搞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本吗!?” 田一一勾唇。 她弯腰,在地上捡了块棱角锋利的石头。 她划破掌心肌肤。 “一一!”陆时许蹙眉。 浓稠温热的血液,一滴滴从指缝滴落。 那中年男人只觉得滑稽可笑,叹道:“言小姐这是做什么!?自残!?苦肉计!?指望我会和陆总一样怜香惜玉!?” 田一一冷笑,在陆时许耳边低语:“大叔,我没事,先前只是发烧有些头晕才让那打手占了先机。现在我割破掌心,就能集中注意力了。” 中年那人抚了抚他那办张早已结痂的毁容脸,道:“碎碎念什么!?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