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寒干笑,道:“时许,大哥也是关心你。你继续这样睡不着、吃不下,大哥怕你身体撑不住。当年若不是为了……” “好了!我还死不了。”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我先去给你买早餐,再回来跟你说说炸弹的事情。” “等一下。” “嗯!?” 陆时许推开门,放下衣裳,走到病床边,问:“田小姐,早餐想吃什么!?” “馄饨,要皮薄馅大汤多的鸡汤馄饨。”她面色虚白,眸光却璀璨。 陆时许点头,转述给陆莫寒。 陆莫寒幽怨道:“时许,你都没这样关心过大哥!” “不是你去买早餐吗!?” “是呀。” “你想吃什么就自己买,我为何要问!?” 陆莫寒:…… …… 等待早餐时,田一一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这期间她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声、交谈声和关门声。 她很想睁开眼,可她实在是太累了。 想着陆大叔会守着自己,她便屈从于内心欲望,继续睡了…… 待她醒来,阳光热烈,透过窗帘洒向地面。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陆时许放下手中的铅笔,看了眼墙上挂钟,道:“十一点。” 田一一不可置信,道:“我居然又睡了五个小时。” “没关系。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就是要多吃多睡。” “那我不是成猪了!?” 男人又拿起铅笔,不知在涂涂写写些什么,淡淡道:“差得远。” “喂!陆大叔,你把话说清楚,你的意思是我不如猪,还是猪不如我!?” “你不如猪。” 田一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坐了起来,脊背挺得直直的,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还没出院你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呜呜呜…大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时许扶额。 他起身,将画板和铅笔都放下。 田一一这才发现他在画一栋房子。 不待她再仔细窥探,陆时许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一片阴影笼罩住田一一的视线,她不得不收回眼神。 陆时许低眉看着她,解释道:“你太瘦了。” “啊!?” 她神思几转,忽然明白了陆时许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猪比她胖太多,所以她不如猪。 可是,这人就非得这么惜字如金吗!? 田一一叹道:“我明白了。” “嗯,饿了吗!?” 田一一点头。 陆时许将保温瓶拎了过来,替她搭起小桌板,将饭菜一一摆好。 田一一何时享受过这样周全的伺候!? 她泪眼汪汪。 陆时许蹙眉,问:“可是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田一一摇头,太过充盈的泪水被眼皮挤压,从眼角缓缓滴落…… 陆时许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低声道:“若是不想吃,我去给你买别的。总不至于难吃到想哭吧!?” 他准备收拾饭菜。 攸然,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姑娘红着眼睛摇头,道:“我不挑食。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陆时许盯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田一一咬唇,尴尬地收回手,道:“大叔,除了老爹,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哦不对,就算是老爹也没你对我好。一一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辈子才会遇到大叔。” 陆时许叹息,动作先于意识。 待他回神,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经落在了姑娘的发顶。 他五指微微僵硬,对上她不解的眼神时,慢慢软化。 他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任由未名的情绪在心中泛滥。 他实在是觉得这姑娘太罕见了。 罕见地能打,罕见地彪悍,罕见地会拆炸弹,罕见地容易满足…… 他道:“你唤我一声大叔,我便把你视作晚辈。长辈疼爱晚辈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你救了我。我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你无需觉得太过幸福。田小姐,你初入北城,不懂人心险恶,别太容易轻信于人。对你笑的人不一定真心待你,责骂你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厌恶于你。凡事多思,三思而后行,要学会保护自己。” 田一一眨了眨眼。 她眸光清澈,长睫忽闪忽闪时就跟天上的星辰似的…… 她仰望着他,问:“那大叔既没对我笑,也没责骂我,大叔待我是不是真心的呢!?” 陆时许:…… 他道:“萍水相逢,谈不上真心与否。” “啊!?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吗!?” “田小姐,你听话都不听重点吗!?” “一一。” “田小姐……” “不是把我当晚辈!?” 陆时许:…… 他有些招架不住她的伶牙俐齿。 田一一执着追问:“大叔待我是不是真心的呢!?大叔该不会是看我身手不错,想让我当你的私人保镖吧!?” 陆时许:…… “那大叔就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陆时许:…… “难道大叔是想……” 砰—— 陆时许赏了田一一暴栗,道:“别胡思乱想!” “是你教我,要我凡事三思,要我保护好自己的呀!” “我不在你的三思范围之内。” “为何!?” “自己想。” 田一一:…… 她就这样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像陆时许这种看着清冷、难以接近的男人居然真的照顾了她这么多天,并且毫无怨言。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田一一觉得这是她来北城后过得最舒心的几日。 若是这舒心能继续持续就好了…… 第五日。 不速之客将住院部层层围住。 田一一从早上睁开眼,左眼皮就跳个不停。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还和陆时许开玩笑说她是不是要发横财了,忽然就听到走廊外议论纷纷。 起初她也没在意,可余光一瞥,竟见窗外有一写着字的布条。 黄底上写着黑字—— “老大,言家人来抓你了!” 田一一眼神一顿,拔了针头,骤然起身。 陆时许见血珠一滴滴从姑娘手背针眼处涌出,眼睛也像是染了那血,低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大叔,我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