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正要开口，老道突然一挥手打断了她。 “徒儿啊，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不弄点夜宵？不然问着问着饿了怎么办？” 韩艺愣道：“我吃过了啊。” 老道说：“我没有啊，不然我答着答着饿了怎么办呢？” 韩艺：“……” “琴儿！琴儿！去把饭菜热一热吧！” 院子里传来琴儿的答应声。 韩艺颇感欣慰，无论世界多么残酷，她还有一个好丫头啊。 …… 韩艺看着老道好真实好不做作的吃相，不禁扶额长叹一声。 每次把老道当作一个高人来看待的时候，老道都会用他的实际行动去摧毁她的信念。 “师傅，你吃饱了吗？” 老道头也不抬的就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腿，含糊不清道：“没呢，你要问什么就问，我听着呢。” 韩艺精神一震，“那好，我问了啊。” “师傅啊，您是神仙吗？” “咳咳咳咳……”韩艺话音刚落老道就被呛住了，扶着桌子就一阵咳嗽。 “徒儿……咳咳咳……好想法……咳咳……” 韩艺瞠目结舌，砸吧嘴：“好，我知道答案了，算我没问啊。” 她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给老道。 “师傅，来来来，喝点水喝点水，不着急啊。” 老道拿过杯子就一口灌了下去，好歹将嘴里的饭菜都咽了下去，顺了口气。 “徒儿，你就不能问点正常的？比我问问我今天去哪里了啊，吃的好不好啊，钱够不够花啊都行。” 韩艺抹了一把汗，皮笑肉不笑。 “师傅，我没钱。” 老道瞪眼：“我的意思是想要你钱吗？我这是在教你怎么尊敬师长，怎么关心师傅！” “小小年纪的又是姑娘家家的就知道成天把钱挂在嘴边……”他哼哼两声。 韩艺汗颜，到底是谁把钱挂在嘴边啊？ 没办法，天大地大，除了父母，师傅最大，她韩艺一向自认为是一个很尊敬长辈的好孩子。 她拿出一袋银子，诚恳地道：“师傅，你说的对，徒儿决定听从你的教诲，这是一点小钱，您出门在外一定要吃好穿好睡好，不要让徒儿担心。” 老道一捏胡须笑得慈眉善目，觉得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啊…… “师傅，小蝶呢？”韩艺问， 老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渐渐消去。 “徒儿啊，为师跟你说，人生真的很短暂，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啊。” 韩艺：“……”谁要误入歧途了？ “师傅，小蝶死了吗？” 老道摇摇头：“没死，还不如死了。” “怎么？” “她皮囊下的灵魂早就背负了太多的罪孽，如今被困在皮囊里每日享受着极致的折磨，直到皮囊腐烂掉才可以出来。” “那出来之后呢？” “出来之后就永远流离在轮回之外，生生世世都不得转世投胎。” “轮回之外是什么？” “轮回之外不是什么，恰恰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太阳月亮，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声音，反正半根毛都没有，那是个连鬼都不去的地方，除了黑暗就只有孤独了。”